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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《自然醫(yī)學》雜志上刊登了上海交通大學瑞金醫(yī)院和華大基因共同完成的一項研究[1]!研究人員以中國的漢族年輕人為研究對象,確定了一個能抑制肥胖的腸道微生物——多形擬桿菌,還研究了其對代謝產物氨基酸水平的影響。研究的通訊作者為瑞金醫(yī)院的寧光院士、王衛(wèi)慶教授和華大基因的Karsten Kristiansen教授。
寧光院士(左)、王衛(wèi)慶教授(中)和 Karsten Kristiansen教授(右)
這個研究揭示了中國人群中腸道菌群的變化、氨基酸循環(huán)與肥胖之間的關系,打開了腸道微生物與肥胖研究的一扇新大門,它發(fā)現了一個能抑制肥胖發(fā)展的細菌,這也預示著,通過腸道微生物來治療肥胖是可行的。
新的研究讓大家感到非常激動,為什么呢?因為我們知道,腸道微生物的組成和變化會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,比如年齡和飲食,然而還有一個平時可能被大家所忽略的因素就是種族[2]!因此,這項以中國漢族年輕人為樣本的研究,對我國腸道微生物與肥胖研究領域來說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。
腸道微生物與肥胖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
肥胖志愿者(粉色)與苗條志愿者(藍色)的基因數量對比
在新研究中,研究人員首先對151名志愿者進行了腸道微生物的測序。志愿者中包括72名肥胖者(BMI為36.78±4.46,以身高1.6米為例,體重約為95kg)和79名苗條的“對照組”(BMI為20.2±1.3,同樣以1.6米身高為例,體重約為51kg)。
測序結果顯示,與過去在歐洲人群中開展的類似研究[3,4]相同,肥胖志愿者的腸道微生物多樣性和基因數量都相對較低。但是,與研究中丹麥人群和法國人群不同,我們的志愿者的細菌基因豐度只有一個zui大值,呈現出優(yōu)勢,而丹麥人群與法國人群均有兩個zui大值,這也說明,不同的種族人群間,腸道微生物是存在一定差異的。
通過分析,研究人員找到了350524個與肥胖相關的基因,鑒定出它們所對應的微生物。研究人員發(fā)現,肥胖人群和苗條人群的腸道微生物確實存在巨大差異。
苗條人群(左)和肥胖人群(右)經過MLG鑒定出的菌群組成
對于苗條人群來說,以多形擬桿菌(Bacteroides thetaiotaomicron)為代表的擬桿菌屬細菌豐度很高;而肥胖人群中瘤胃球菌屬、梭桿菌屬等的細菌豐度較高,其中兩位——扭鏈瘤胃球菌(Ruminococcus torques)和活潑瘤胃球菌(Ruminococcus gnavus)也是早就因為與炎癥性腸病[6]和代謝紊亂[3]有關而“聲名在外”。另外,多形擬桿菌作為苗條人群的優(yōu)勢菌,其數量的差異在兩組中非常明顯,位列*。
而且研究發(fā)現,之所以肥胖志愿者的擬桿菌屬細菌大量減少,是因為代謝產物芳香族氨基酸(AAA)以及支鏈氨基酸(BCAA)的增加。這兩類氨基酸在過去的研究中已經被證明與II型糖尿病[7]的發(fā)生發(fā)展有關。
在這次研究中,研究人員共分析了148種氨基酸,發(fā)現肥胖人群中谷氨酸的含量非常高,與苗條人群的差異也zui大,而且在肥胖人群中,它的含量與多形擬桿菌的數量呈反比。
多形擬桿菌
這些結果都在提示研究人員,多形擬桿菌這個細菌似乎在肥胖中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,那么真的是這樣嗎?
于是研究人員進行了小鼠實驗,希望用它們來直接證明多形擬桿菌與肥胖的關系。他們給正常飲食的小鼠移植了多形擬桿菌,發(fā)現小鼠的總脂肪量減少、肌肉量增加;類似的現象也發(fā)生在高脂飲食的小鼠中,它們體重增長的速度減慢,肥胖的傾向也不那么明顯了。
而且有趣的是,與移植了滅活的多形擬桿菌和磷酸緩沖液(空白對照)的小鼠相比,活性擬桿菌組小鼠脂肪細胞體積明顯減?。∵@與過去科學家發(fā)現的“肥胖者之所以胖,一部分是因為他們體內的脂肪細胞‘胖’(另外脂肪細胞的數量也會有一定影響)”的結論是一致的[8]。當然,這些小鼠體內參與脂肪合成、炎癥因子產生的基因的表達量也都明顯下降。
磷酸緩沖液(PBS)、滅活的多形擬桿菌(KBT)和保有活性的多形擬桿菌(LBT)脂肪細胞大小的對比
而在這個“效應”背后,微生物的代謝物——谷氨酸的量也確實明顯減少,除此之外還有苯丙氨酸、亮氨酸和纈氨酸。谷氨酸作為我們熟悉的味精的成分,早在1976年就被證明可以通過阻止脂肪分解、擴大脂肪細胞體積來誘導肥胖產生了[9]。(所以這是不是意味著,肥胖人群應該少攝入味精?)
zui后,研究還是回歸到人的身上。研究人員又找到了23名接受過袖狀胃切除術(sleeve gastrectomy)的志愿者,袖狀胃切除術是代謝手術中的一種,通過腹腔鏡把胃大彎切除,減小胃的體積,主要用于治療肥胖和II型糖尿病。研究人員收集了他們在剛剛接受完手術、術后1個月和3個月的糞便樣本,對腸道微生物以及代謝物等等的變化進行了分析。
袖狀胃切除術
結果并不出乎意料,接受了手術的志愿者體重迅速減少,高血糖、胰島素抵抗和炎癥反應顯著減輕,代謝循環(huán)中的谷氨酸含量也大大減少。更重要的是,他們腸道中的多形擬桿菌隨著體重的下降慢慢增加,在3個月時,幾乎恢復到了與對照組的苗條人群同樣的水平!
這個以我國漢族年輕人為樣本的“本土化”研究其實也是“醫(yī)學”的一個縮影,不同的遺傳背景和環(huán)境以及飲食習慣塑造了不同的腸道菌群。所以基于這個研究,未來,科學家們會不會開發(fā)出針對中國肥胖人群的腸道微生物制劑呢?甚至可能這一思路對其他疾病的研究也會產生影響,改變許多疾病的治療。忍不住要感嘆一句,腸道微生物果然是“一座神秘的寶礦”??!
參考文獻:
[1] Ruixin Liu, et al. Gut microbiome and serum metabolome alterations in obesity and after weight-loss intervention. Nature Medicine (2017) doi:10.1038/nm.4358.
[2] Mueller, S. et al. Differences in fecal microbiota in different European study populations in relation to age, gender and country: a cross-sectional study. appl. Environ. Microbiol. 72, 1027–1033 (2006).
[3] Le Chaier, E. et al. Richness of human gut microbiome correlates with metabolic markers. Nature 500, 541–546 (2013)
[4] Cotillard, A. et al. Dietary intervention impact on gut microbial gene richness. Nature 500, 585–588 (2013)
[5] Qin, J. et al. A metagenome-wide association study of gut microbiota in type 2 diabetes. Nature 490, 55–60 (2012).
[6] Peterson, C.T., Sharma, V., Elmén, L. & Peterson, S.N. Immune homeostasis, dysbiosis and therapeutic modulation of the gut microbiota. Clin. Exp. Immunol. 179, 363–377 (2015).
[7] Wang, T.J. et al. Metabolite profiles and the risk of developing diabetes. Nat. Med. 17, 448–453 (2011).
[8] Hirsch, J. and B. Batchelor, Adipose tissue cellularity in human obesity. Clin Endocrinol Metab, 1976. 5(2): p. 299-311.
[9] Bunyan, J., Murrell, E.A. & Shah, P.P. The induction of obesity in rodents by means of monosodium glutamate. Br. J. Nutr. 35, 25–39 (1976).